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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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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栩是葉小魚見過笑容最容易感染他人的女子, 總是掛著笑容的公主, 看上去確實是個好相處、好親近的姑娘。

可葉小魚卻見過肖知魚手底下的喋者也有這樣的笑容。

肖知魚還說過:把最鋒利的刀藏在最燦爛的笑容裏, 這才是最聰明的喋者。

不知道,她是不是這種人?

夜幕降臨

宴席在大殿內舉行, 此次來為公主慶生的都是大臣兒女。

這年輕人在一起吃飯, 少了老人家的參與確實輕松愉悅了不少。

席間還有歌劇表演, 精彩絕倫的是它們不同宮中那些中規中矩的舞者歌姬, 這些人都是從南湘國而來, 她們才華橫溢,表演有趣, 又極富特色。

還有扮演仙女托著壽桃祝賀的環節,那顆桃很大,白栩剛接到掌心, 桃子就像花苞一片一片地打開。

裏面含著一顆夜明珠,珠華溢彩, 富貴奢靡,珠光寶氣將整個大殿照出了東海龍宮的奇幻風貌。

捧著夜明珠的白栩,更像高貴的海女, 淩駕光芒之上。

“栩栩,可喜歡。”太子在座上, 搖著扇子笑了笑。

白栩笑著收起夜明珠:“太子哥哥真是有心了。”

葉小魚真看不懂他們這種奇怪的關系。

白栩端起杯子明媚地笑著:“多謝太子哥哥的禮物。”

二人舉著杯子,互相敬了一杯。旁人或許不覺得有什麽,可葉小魚卻盯著馮如生罵了無數句“無恥”

酒過三巡,白栩突然說:“差點忘了, 我也有一件禮物沒有送給太子哥哥。”

說著,她醉態盈盈站起來,搖搖欲墜分外妖嬈,侍女上前扶著她緩緩離席,白夜跟著站起來。

白栩突然停下,回頭向他一笑:“太子哥哥等我。”

她不讓他跟著,他也不好跟上去,於是笑著坐下去:“我等栩栩回來。”

白栩由宮女扶著出去,很快就拐到回廊間,剛才的醉態已然不見,不過臉頰還殘餘著迷人的脂紅,在宮燈下生動美麗。

“你退下。”白栩對著身旁掌著燈籠的宮女道。

宮女只好站在原地不動,白栩拿走她手裏的宮燈獨自走在前面,往更幽深的太子府走去。

她攤開掌心,一只小紙片飛起來。

白紙縛靈術在白氏皇族不是什麽稀奇的法術,她煉的也不比白凝的差。

紙人在前面帶路,繞過好幾個曲廊,終於到了白夜的寢宮。

別人的寢宮都會有侍衛鎮守,他這裏別說鎮守,連個巡視的也沒看到幾個。

白栩不敢掉以輕心,衣袖輕輕一揮,又落下兩片紙人,紙人在燈光下化作兩個宮女走在前面。

宮女剛靠近大門,身體就化作了一縷白煙消失。

這裏果然設了禁制,倒像馮如生能做出來的事情。

知道設了禁制就好辦,白栩咬破手指,將指尖上的血滴甩在隱形的禁制結界上,白氏皇族的血剛好可以破了這種三階禁制。

白栩淺笑,提著燈籠走進大殿。

馮如生的大殿很簡單。

看著這簡單的陳列,白栩都懷疑他表面的妖魅邪肆是不是裝出來的。

白栩跟著前面引路的小紙人停在了一幅壁畫前,壁畫像是剛畫上去不久,這筆勢和馮如生的筆勢如出一轍。

是他的畫作無疑了。

白栩知道馮如生的詭畫之術了得,那麽面前的壁畫肯定另有玄機。

白栩剛要伸手觸摸它的時候,白夜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,笑著問:“栩栩說要送我禮物,怎麽跑到我的寢宮了?”

白栩的手停在半空,背脊一涼。

她如此小心,卻還是被發現了。

她鎮定地轉過身來,對著白夜淺淺微笑:“我迷路了。”

迷路?真是爛借口。

見白夜不說話,白栩又指了指身後的壁畫:“是哥哥畫的嗎?我一進來就被它吸引了。”

白栩的借口不止爛,還爛的有因有果。

“栩栩能破了我設下的禁制,自然也想看看壁畫後面有什麽,來,我帶你去看看。”白夜上前。

“我不想看了,哥哥送我回去吧。”白栩和白夜擦身而過。

“這個時候逃避已經來不及了。”白夜抓住白栩的一只手,將她拖進懷裏。

白栩並未驚惶,她擡起頭看著白夜。

即使蓋著她哥哥的面具,也掩飾不住他本來的妖魅。

“我不逃,哥哥也別逃。”她的反應完全顛覆了馮如生的想象。她鎮靜,從容,偏偏又是一副天真燦爛的小孩子模樣。她張唇,呵出蘭氣:“我禮物還沒送呢。”

白夜還在想她要耍什麽詭計的時候。白栩已經勾著他的脖子,踮起腳尖吻住他的唇。

八年前

白栩隨父親白清岐出宮參與天祭,原本天祭需嫡長公主和太子隨行,不想長公主白凝染了重疾,無法隨行,白栩就掛著白凝的玉牌代表著長公主身份出行。

當時的梨國並不太平,天祭的隊伍在白荻城的路上遇到天蝶宮作亂,八歲的白栩不幸被抓。

天蝶宮的秘術是九州第一沒錯,可同樣也是九州最殘酷的一種繼承方式。

天蝶宮的繼承人必須找六至十三歲的孩子,扔進綠色的藥池裏浸泡,泡到他們會做繭,會化蝶,並且活下來成為天蝶秘術師。

可是,進來的孩子,做了繭的出不來,死了。破了繭了的,沒等化一雙蝶翅也死了。

這個地方,每天都有活人進來,死人出去。

白栩身為公主,血脈高貴。

天蝶宮的人抓她回來,自然也想試一試這個法子。

白栩認識一個少年,它在一片綠色的藥池子裏泡了十五天,是同一批孩子裏唯一沒有沒有化繭,沒有死去的奇人。

因為奇,所以他的遭遇就是每天和不同的新人去藥池裏泡,泡完上來看著他們慢慢死掉,他卻活著。

白栩是金枝玉葉,是公主,又怎麽甘心成為天蝶繼承人的試驗品,她被逼著下藥池浸泡時尖聲大叫:“放肆!我可是梨國的長公主。”

長公主在他們眼裏,也只是死或者不死的東西,沒有尊貴低賤的分法。

她說“我父皇一定會抄平你們天蝶宮。”

她在惡勢力面前嘴硬,只會招來一頓毒打。

可她不懂這些,所以每次都會擺出她公主的架勢,結果每次都被打得慘兮兮,最後還是逃不掉被丟進池子的命運。

他們自藥池裏爬上來,就被趕到幽暗的地室中,等著織繭化蝶。除了她和少年沒事。其他人要麽做繭過程中死去,要麽破繭前死去,有些就算可以化蝶也在美麗的瞬間死去。

天蝶選繼承人,實在殘酷。

白栩縮作一團,看著同期的夥伴慢慢死去,內心越來越恐懼。

少年一直抿著唇,靠著冰冷的墻,身上的血未止,空氣裏彌漫著藥汁和鮮血的奇怪味道。

白栩繞過其他孩子走向他,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,從來不會求人,那時候,她也年紀小,確實不懂離了皇宮後該有的人情世故。

她拿著皇室的口吻同他說“我聽說你死不了?”

少年閉著眼睛沒有理她。【公/眾/號/不/知/名/橘/子/整/理】QQ群:661427487

她說:“你把方法告訴我,等我父皇派來的人救我出去,我就賞你黃金萬兩。”

“滾開!”少年睜開眼睛,低吼一聲。

一個只知道叫父皇,喊自己是公主的孩子,他確實看不起,也覺得煩。

是啊,那時候的白栩真的很煩。

她抽泣著說“我不想死在這裏。”

她害怕才靠近他,想同他說說話,她怕自己也變成織繭的怪物。

“想要活著,就閉上你的嘴。”少年不再看她。

自那以後,白栩確實少話。

她和少年一樣,在藥池裏反覆泡,看著新來人一天天死去,又有不同的新人進來和他們一起,繼續死亡。

少年告訴她,天蝶宮的秘術師就是千裏挑一的。

也就是說,一千人裏,只有一個人會活下來。

白栩記得很清楚,白清岐派來的人攻打天蝶宮分舵時,她很開心,她拉著少年說:“出去以後,我就封你做我的貼身侍衛。”

她還說:“你可能不知道。天書有預言,說我梨國五世有女帝王星,將來,我可是要做女君的人。”

“所以,你我不能死。”她鼓勵他!鼓勵的方式與眾不同。

少年未說過一句話,卻將她的每一句都記在了心裏。

天蝶宮分舵大亂之時,少年毒發,白栩守著他,他疼起來的時候,會抓著她的胳膊咬,她卻沒有動,也沒有哭。她說:“本公主福大命大,你咬了我,也一定不會有事的。”

她帶著他在混亂的天蝶宮尋找自己的人,結果卻發現自己的人其實見人就殺,那些正在織繭的孩子鮮血濺開,如繁花雕謝,淒然,絕望。慘死在刀下。

白栩怔怔地躲在石頭後面,回頭望著瑟瑟發抖的少年。

他的手指開始纏繞白色的絲錦,這是要作繭了。

他說“殺了我吧。”

白栩怔了一下。

他知道自己左右都是一死,無論成為千裏挑一的天蝶秘術師,還是做繭化蝶慘死。

她沒有回答他。而是將他扶起來回頭往另一個山洞去。

白栩把他藏在最狹小的巖縫裏,他身上的絲錦越織越密。很快就會將身子緊緊纏住,像一只活蛹,或死,或化作蝴蝶而死,亦或者成為千裏挑一的秘術師。

她抱緊他“我以將來梨國女君之名,許你高官厚祿,命令你...不許死。”

那是少年聽過最好聽的話,也是最痛心的話。

可他無法回應她,只得嗚嗚咽咽。

她抓著他顫抖的雙手,含著淚:“馮如生...本公主給你起的名字。取意絕境逢生。”

少年看著她,漆黑的眼眸慢慢化作紫色。

很快,侍衛就發現了白栩。

所有人都在喊著“公主。”

白栩為了保住他不被侍衛所殺,忍痛松開了少年的手,道:“我走了。”

她還說“如果你活著,就來宮裏找我!”

少年無法開口,最後盡了全部的力量才抓住她腰間的玉牌,拽落於了掌心和他一起封印在厚繭中。

經年往事,歷歷在目。

他從未問過她叫什麽名字。他只記得,她是個公主,她在天蝶宮分舵時大聲囔囔著自己是梨國的長公主。

可笑的是,她不是長公主白凝,她是小公主白栩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一生一世瘋狂的人……其實就在眼前,卻看走了眼,認錯了人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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